第七十九章守太平間的老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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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芳珍看我那樣篤定，到底還是相信了我，沒有跟上來。
而我，雖然相信鬼少爺一定不會讓我死去，可鬼少爺總是在忙那邊的事，即便能保證我不死，但恐怕受點驚嚇傷害，是難免的了。
沒有佛條灰在身上，我想著豆蔻應該很快就會找上我。
說實話，一想到豆蔻以往的殺人手段，我的心裏還是挺害怕的。不過，既然有辦法解決豆蔻，我怎麽也不願意讓吳雪英她們再遇害——也許永遠沒有人明白，於孤獨自卑的我而言，朋友是怎樣溫暖人心的存在。
我在醫院一處陰涼的大樹長椅上等了快有十分鐘，一直沒有什麽異樣。越等越是心慌……
豁出去了，心裏一直吊著也不是事兒啊！
於是，我思量著醫院哪個地方稍陰森一些。最後，我決定去太平間裏——太平間可是一般鬼故事的標配。
守太平間的是個老頭兒，略有些瘦，穿了身灰綠的中山裝，佝僂著背，正坐著看報紙。
“幹嘛去？”
原來把頭埋在報紙裏的老頭兒一聽見我的腳步聲，便擡起頭來問了聲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，我總覺得老頭兒的臉色蒼白得有點可怕。而他的聲音更有些沙啞陰沈，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就讓我有點要打寒顫的沖動。
“我……找人。”刻意擠出點淚來，我把自己裝得像親朋好友過世的可憐人。
“死掉的人，哪還算得上人？”老頭兒又把頭埋在報紙裏，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：“自己進去找吧，可別哭花了眼，找錯了人。”
“哦。”我應了聲，奇怪著老頭兒的不盡職，以及他語氣裏，不可捉摸的陰陽怪氣。
按理說，他不應該隨便放人進去的啊……何況，就算哭花了眼，也不至於認錯至親吧？
老頭兒坐在原地，挪了挪身子，將太平間的兩扇漆著斑駁淺綠漆的鐵門打開，隨手往裏一指：“快點出來啊，那裏面可不是生人能久呆的地方。”
“確實很冷的樣子啊！我知道了，很快就出來。”我看了看略有些冷氣直往上冒的太平間，縮了縮肩膀。
“會死人的。”老頭兒瞟了我一眼，嘴角掛了絲陰鷙的笑。
我詫異地望了眼老頭兒，總覺得老頭兒的語氣越發奇怪，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陰森味。而他的那個笑……更是讓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可仔細一看，卻見老頭兒臉上無甚表情，眼裏似乎還帶著幾分關心的悵然。
錯覺錯覺，應該只是個錯覺。我在心裏暗暗說著。
“要進就快進。”老頭兒突然站了起來。
老頭兒這一站起來，我才發現，他真的長得很嚇人的——巨瘦無比，且背佝僂著，背上有一個巨大的駝背包……
雖然知道，那駝包也不是他的錯，宰相劉羅鍋不也是駝著的嗎？
可到底還是覺得可怕：這老頭兒比沈婆婆還要面目可憎。
也許這老頭兒在這地方守太久了，都是跟冰冷的屍體打交道，所以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吧……
“謝謝大爺。馬上進，馬上出。”我唯唯諾諾地應著。
人民醫院裏的太平間，並不如想像中的多屍體，但卻也不少了。
昏暗而蠟黃的燈光，因著如煙的冷氣浮起，那些暗黃的光線便游離開來，稀稀碎碎的。於是，不大的太平間便顯得如影視劇中地府的情景一樣，令人毛孔倒立般的陰寒恐怖。
下意識地撫撫肩膀，我也不敢往那一排排蒙著白布的鐵床前走，只靠在門旁的墻壁上——敞開的門裏隱隱透著些亮光，也是此時唯一讓我覺得安心的存在。否則，我可能下一秒就跑了。
這一刻，我別提有多想豆蔻快些出來了。
然而，任我怎麽睜大眼睛，也沒看到，只有我能看見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指甲。
太平間裏確實很冷，我站在門邊上等了大約有五六分鐘，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。豆蔻再不出現，我恐怕會先把自己給凍壞了。
搓搓手，我挪了挪步子，擡著有些發麻的腳向著門口走去。想著這險冒得有些傻，還不如直接在陰涼的長椅上多等等。
正當我邁腿準備回去時，卻聽鐵門“刷”地一聲被人給拉上了。
我第一反應是守太平間的老頭兒忘了我還在這裏，於是我大叫起來：“別關門別關門！大爺，我還沒出去吶！”
非常確定，我的聲音足夠大，關門的人一定能聽見。
顯然，關門的人並沒有理會我。“吱吱呀呀”地，鐵門被合上的聲音仍在繼續。
我開始驚慌起來，沖到門上使勁拍。回答我的卻是鐵門落鎖的聲音。
“大爺，大爺！開開門，我還在我還在！”
門外的人沒有回應。但我知道，老頭兒並沒有走遠。隔著鐵門，我能清切地聽到他走了幾步，接著拉起椅子坐下的聲音。
甚至，我都能想像到他好整以暇地翻動著報紙的樣子——太平間附近，輕易沒人走動，我叫得再大聲，也是沒有用的。
稍冷靜下來後，我掏出手機求救。
然而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前一刻手機還有信號的。可才一晃眼，手機的信號就是空的。接著，本就昏黃的電燈開始閃爍起來。
這時候，可以清晰地聽到電流的“滋滋”聲，接著整個世界徹底暗了下去。
本就密閉的太平間裏一片漆黑，只剩下沒有信號的手機屏幕，發出些微弱的光。
“放我出去！放我出去！”我越發驚恐，下意識地抱緊手臂。
“出不去了。”老頭兒的聲音悠然地從鐵門外傳來。
要死！
這老頭兒，究竟想幹什麽！？
要知道，這太平間裏雖然停了很多死去的人，但小縣城裏，應該說這間人民醫院裏，一天裏平均死不了一個人。
所以，如果豆蔻不來，鬼少爺也不出現的話，我很可能會活活凍死在這太平間裏！
這老頭兒，是要謀殺我！？
可是，他的動機呢？
我和他無怨無仇的！
“為什麽？”就著手機屏幕的微光，我扯著嗓子質問。
老頭兒並沒有理會我。四下裏一片寂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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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佛條灰在身上，我想著豆蔻應該很快就會找上我。
說實話，一想到豆蔻以往的殺人手段，我的心裏還是挺害怕的。不過，既然有辦法解決豆蔻，我怎麽也不願意讓吳雪英她們再遇害——也許永遠沒有人明白，於孤獨自卑的我而言，朋友是怎樣溫暖人心的存在。
我在醫院一處陰涼的大樹長椅上等了快有十分鐘，一直沒有什麽異樣。越等越是心慌……
豁出去了，心裏一直吊著也不是事兒啊！
於是，我思量著醫院哪個地方稍陰森一些。最後，我決定去太平間裏——太平間可是一般鬼故事的標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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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幹嘛去？”
原來把頭埋在報紙裏的老頭兒一聽見我的腳步聲，便擡起頭來問了聲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，我總覺得老頭兒的臉色蒼白得有點可怕。而他的聲音更有些沙啞陰沈，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就讓我有點要打寒顫的沖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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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死掉的人，哪還算得上人？”老頭兒又把頭埋在報紙裏，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：“自己進去找吧，可別哭花了眼，找錯了人。”
“哦。”我應了聲，奇怪著老頭兒的不盡職，以及他語氣裏，不可捉摸的陰陽怪氣。
按理說，他不應該隨便放人進去的啊……何況，就算哭花了眼，也不至於認錯至親吧？
老頭兒坐在原地，挪了挪身子，將太平間的兩扇漆著斑駁淺綠漆的鐵門打開，隨手往裏一指：“快點出來啊，那裏面可不是生人能久呆的地方。”
“確實很冷的樣子啊！我知道了，很快就出來。”我看了看略有些冷氣直往上冒的太平間，縮了縮肩膀。
“會死人的。”老頭兒瞟了我一眼，嘴角掛了絲陰鷙的笑。
我詫異地望了眼老頭兒，總覺得老頭兒的語氣越發奇怪，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陰森味。而他的那個笑……更是讓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可仔細一看，卻見老頭兒臉上無甚表情，眼裏似乎還帶著幾分關心的悵然。
錯覺錯覺，應該只是個錯覺。我在心裏暗暗說著。
“要進就快進。”老頭兒突然站了起來。
老頭兒這一站起來，我才發現，他真的長得很嚇人的——巨瘦無比，且背佝僂著，背上有一個巨大的駝背包……
雖然知道，那駝包也不是他的錯，宰相劉羅鍋不也是駝著的嗎？
可到底還是覺得可怕：這老頭兒比沈婆婆還要面目可憎。
也許這老頭兒在這地方守太久了，都是跟冰冷的屍體打交道，所以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吧……
“謝謝大爺。馬上進，馬上出。”我唯唯諾諾地應著。
人民醫院裏的太平間，並不如想像中的多屍體，但卻也不少了。
昏暗而蠟黃的燈光，因著如煙的冷氣浮起，那些暗黃的光線便游離開來，稀稀碎碎的。於是，不大的太平間便顯得如影視劇中地府的情景一樣，令人毛孔倒立般的陰寒恐怖。
下意識地撫撫肩膀，我也不敢往那一排排蒙著白布的鐵床前走，只靠在門旁的墻壁上——敞開的門裏隱隱透著些亮光，也是此時唯一讓我覺得安心的存在。否則，我可能下一秒就跑了。
這一刻，我別提有多想豆蔻快些出來了。
然而，任我怎麽睜大眼睛，也沒看到，只有我能看見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指甲。
太平間裏確實很冷，我站在門邊上等了大約有五六分鐘，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。豆蔻再不出現，我恐怕會先把自己給凍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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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當我邁腿準備回去時，卻聽鐵門“刷”地一聲被人給拉上了。
我第一反應是守太平間的老頭兒忘了我還在這裏，於是我大叫起來：“別關門別關門！大爺，我還沒出去吶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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顯然，關門的人並沒有理會我。“吱吱呀呀”地，鐵門被合上的聲音仍在繼續。
我開始驚慌起來，沖到門上使勁拍。回答我的卻是鐵門落鎖的聲音。
“大爺，大爺！開開門，我還在我還在！”
門外的人沒有回應。但我知道，老頭兒並沒有走遠。隔著鐵門，我能清切地聽到他走了幾步，接著拉起椅子坐下的聲音。
甚至，我都能想像到他好整以暇地翻動著報紙的樣子——太平間附近，輕易沒人走動，我叫得再大聲，也是沒有用的。
稍冷靜下來後，我掏出手機求救。
然而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前一刻手機還有信號的。可才一晃眼，手機的信號就是空的。接著，本就昏黃的電燈開始閃爍起來。
這時候，可以清晰地聽到電流的“滋滋”聲，接著整個世界徹底暗了下去。
本就密閉的太平間裏一片漆黑，只剩下沒有信號的手機屏幕，發出些微弱的光。
“放我出去！放我出去！”我越發驚恐，下意識地抱緊手臂。
“出不去了。”老頭兒的聲音悠然地從鐵門外傳來。
要死！
這老頭兒，究竟想幹什麽！？
要知道，這太平間裏雖然停了很多死去的人，但小縣城裏，應該說這間人民醫院裏，一天裏平均死不了一個人。
所以，如果豆蔻不來，鬼少爺也不出現的話，我很可能會活活凍死在這太平間裏！
這老頭兒，是要謀殺我！？
可是，他的動機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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